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番外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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番外

裴子璇被帶回了皇宮。

一切再度回到了原點。

柳家全族被打入昭獄,原來太傅衛源早已是齊昀麾下之將。

那晚,齊昀告訴裴子璇,柳如清即將被處以極刑。

這一消息在裴子璇意料之中,成王敗寇罷了。

但從齊昀的嘴裏親耳聽到,還是令她心底冷意肆起。

何曾幾時,她面前這個陰狠殘忍的男人還是位風光月霽的翩翩公子。

那年盛夏,楊柳飄飄。

泠湖邊上柳絮漫天,好似下了一場炙熱的白雪。

柳如清說:“日後我要駐守邊疆保家衛國。”

因漫天柳絮臉上發了紅疹的裴子璇頭戴帷帳坐於船艙中,聽太子哥哥調侃柳如清:“那孤豈不是許久都見不到柳兄一面了?”

就見柳如清揚唇一笑,視線落在另一側一言未發的青衣公子身上,“男子漢大丈夫何懼這些,況且不是還有阿昀在乾州嗎,對吧阿昀?”

齊昀聞言,彎唇淺笑,他執起木桌上的酒杯,“敬殿下一杯。”

帷帳後,裴子璇註視著那位青衣公子,抿唇輕笑,沒有人能發現她偷偷漲紅的臉頰。

幾人一同出游,其樂融融的畫面尚在眼前。

裴子璇思緒漸收,她緩緩攥起手心望向眼前的男人,第一次向他懇求:“饒了柳如清。”

“齊昀,饒了他。”

齊昀單手托臉,他沒有放過裴子璇臉上任何一個表情,聽到她的話,他促狹的鳳眼微瞇,身子略往後靠,陷在了軟椅中。

“可以。”

齊昀眉梢輕挑,灼熱的視線毫不避諱地沿著裴子璇光潔的下巴緩緩下移,他說出了自己的條件:“現在,過來討好我。”

被他用這樣的目光一寸一寸地審視並不是初次了,但裴子璇依然感到分外不適,她抿了抿唇,一步一步向他靠近。

她在他膝邊跪下,伸手小心地解開那條潔白的綢帶。

清亮的月光無聲地從窗邊侵入室內,灑落一地晶瑩碎片。

裴子璇的下巴被人托起,她輕顫著望入一雙深不見底的漆黑瞳孔。

齊昀帶著薄繭的拇指輕拭她嘴角殘留的透明液體,他的眉眼間早已染上絲絲情.欲,本就俊美的容顏在此時此刻顯得格外艷情。

他垂首貼近,聲音暗啞:“我教過你很多次,你做得還不夠。”

“齊昀......”

裴子璇被他拉起,趴在了榻上。

粉紅的指尖滑過絲質被單,接著用力攥緊,脆弱的指節泛著森森的白。

她的汗水浸濕黑發,發絲黏黏地貼在臉側。

齊昀從後方靠近,在她意亂之時低聲告誡:“不要再背叛。”

不要背叛。

可她與他從未站在同一邊,又何來背叛一說。

裴子璇怔然地望著床幔,滾燙的水珠從臉頰流淌而下,分不清是汗水還是淚水。

直到天空大亮,她身上滿是暧昧的痕跡,齊昀才放過了她。

齊昀說話作數,放了柳如清。

但裴麒毅卻突然下落不明。

他在被宮人陪伴著前去萬佛寺的途中沒了蹤跡。

裴子璇可以肯定,是齊昀做的。

所有的一切,都在按照他的計劃進行著。

他要登基,他要稱帝。

齊昀拔除了柳家,拔除了那些不服他的保皇派。

裴子璇感到絕望無比,她幾乎失去了所有能夠反抗齊昀的助力。

“子璇,你可以選擇做我的皇後,或者,繼續做你的元景公主。”

齊昀給了她兩個選擇。

但無論是哪一個,她都將被困於這深宮之中,不得翻身。

“可你若尋死,”齊昀微笑:“我會讓柳如清給你陪葬。”

“我有的選嗎?”裴子璇苦笑:“做你囚籠中的公主,任你淩辱?”

“怎麽說話這麽難聽?”

齊昀捏起她的下巴,他話語是冰冷的,眼神裏卻滿是戲謔。

裴子璇眼眸微顫,不再言語。

齊昀勾了勾唇角,“子璇願做朕的妻,朕心裏歡喜。”

可他臉上卻半點沒有欣喜之色。

某一刻,裴子璇似乎終於看懂了齊昀眼底的深沈之色。

是痛苦的,掙紮的,卻又義無反顧。

裴子璇忽而笑了,“齊昀,你明知我恨透了你”,她皺眉有些不解:“為何你會為此感到痛苦?”

話到此處,齊昀變了臉色,他目光閃了閃,松開了手。

“你再恨我,也休想擺脫我,”他的聲音裏壓抑著莫名的情緒,眼底閃出瘋狂之色:“我會同你糾纏一輩子,除非死去。”

裴子璇怔了怔,那一瞬,她終於讀懂了他的心意。

眼眶猛地一熱,表情難以自持,她別過臉,聲音悶悶的:“你既也有情,為什麽......為什麽要做這麽多傷害我的事?”

齊昀垂眸斂住情緒,收在身側輕顫的拳頭卻暴露了他心底的震顫。

他沒有回答,隨意穿好外衣,擡腳往殿外走去。

裴子璇望著他的背影逐漸遠去,情緒難以自控,大聲質問:“為什麽,齊昀!告訴我為什麽?!”

那人清傲的身影在門口駐停,在陰影中微側過臉:“我也沒得選。”

話落,對方已消失在夜色中。

裴子璇無力地坐回床榻,眼淚無聲地流淌而下。

她覺得分外可笑。

他殺了她的父兄,毀了她的人生。

他說,他沒得選。

裴子璇涼涼地笑了幾聲,忽而就覺得不再悲傷了。

其實,她又何必依靠他人。

齊昀又不曾對她設防,有些事只憑她自己輕而易舉便能辦到。

小齊國公是個臭名昭著的反賊,他殺死皇嗣,想要篡位稱帝。

坊間流傳著他的事跡。

直到他布告天下,要娶前朝公主裴子璇為後。

那些議論紛紛的聲音逐漸小了下去。

登基大典那日,也是封後大典。

裴子璇身著華貴禮服,與齊昀相攜,受百官朝拜,一步一步走向大殿之上的金椅。

還未曾坐下,忽從殿門之外射入一只利箭,破風而入,直指龍椅上的齊昀。

齊昀神色一凜,揮袖避過。

“護駕!護駕!”

禁軍沖入大殿,一眾文武百官四下逃竄。

齊昀臉上卻不見絲毫驚懼之色,他轉而看向一旁明顯被嚇到的裴子璇,“我饒了他,可他還是選擇要來送死。”

裴子璇立馬反應了過來,莫不是柳如清帶人殺入皇宮了。

她才思及此,柳如清身穿黑色勁裝的身影出現在了大殿門口,一眾黑衣死士同禁軍兵刃相交。

齊昀手執長劍,目光落在人群之中那道矯捷的身影上,“今日,我便親自了結他。”

裴子璇上前一步握住他執劍的那只手,“不要,齊昀。”

她的懇求卻只換來他一個沒任何感情的眼神,“送皇後娘娘到殿後去避一下。”

“是。”

下一瞬,那道明黃色的身影已經殺入了人群之中。

望著灑滿大殿的一片猩紅血色,裴子璇感到一陣天旋地轉,靠著墻壁便是一陣幹嘔。

她強忍著不適,不顧那幾名宮人的阻攔,往亂成一團的大殿中走去。

她將原本為了新婚之夜準備的短刀握在手心,向人群中格外亮眼的那道明黃色身影靠近。

一具染血的身體卻在這時撞向了她,她重心不穩跌倒在地。

“子璇!”

柳如清分神向她這邊,被齊昀乘機一劍刺傷了肩膀。

裴子璇艱難地從地上爬起。

她看到已被禁軍控制的柳如清,還有一旁染血長劍抵著柳如清命門的齊昀。

裴子璇面無表情地擡起手,將短刀置於自己的咽喉:“齊昀,放了他。”

柳如清臉色一白,無聲地輕輕搖頭。

齊昀的面色已經陰沈得滴血,他眼神執翳,唇角溢出幾個字:“放下刀子璇,聽話。”

裴子璇神情悲涼,她淺淺呼出一口氣,手中短刀已經劃傷了皮膚,寸寸鮮血溢出。

齊昀面部肌肉不受控制地輕輕抽搐,額間青筋突起,他哐當一聲扔下手中長劍,厲聲命令:“放了他!”

柳如清因失血過多,冒起虛寒,他輕晃著站直了身體,虛弱得連武器都已經拿不起來。

齊昀緩緩地、小心地走向裴子璇,“子璇,把刀放下。”

裴子璇深吸了一口氣,手臂在逐漸放松。

此時,齊昀距她只有一步之遙。

就在他找準時機就要上前奪下刀子的前一秒,裴子璇忽地握緊手中短刀直直刺向了他。

“噗呲。”

尖端穿透華貴的衣料,瞬間沒入心口。

裴子璇毫不猶豫地將刀抽出。

齊昀的心間傳來他難以承受的疼痛,鮮紅的血瞬間染紅的明黃的衣袍,他眼中的錯愕一閃而過,餘下一片悲涼,跌坐在地。

“子璇......”

他躺倒在地,感受到生命在緩緩流逝。

裴子璇行至他身邊側身坐下。

他艱難地伸出手想要去抓她的衣角,明明那麽近,卻又那麽遙遠。

“這一刀,是替我死去的父皇。”

話落,她雙手握住刀柄,刺向了齊昀的胸口,“這,是替太子哥哥......”

齊昀已沒了生息,他無神的瞳孔永遠停留在望向裴子璇的那一刻。

好在,這一回他不會再臉紅了。

裴子璇放下短刀,她早已淚流滿面,“齊昀,你欠我的,記得下輩子還。”

事發突然,周圍的禁軍和文武百官反應過來之時,元景公主已經殺死了那個想要謀朝篡位的反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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